贾正【黑光】7完结
这个我要大家都来看
最后的温柔，
是一个真正的HE。
黑光
第七章
小鬼和蝰蛇也暂住黄明昊这里了，四人分住了两个房间。
晚上，朱正廷听到了身边人翻来覆去的声音，是黄明昊一直挣扎着睡不着，最后，他低低地叹了口气，翻身起来了。因晓得朱正廷的睡眠也不是很好，怕打扰他的休息，于是黄明昊自己走出门去了。
黯夜沉沉，整个世界都仿佛已经安息，连小虎都在小木屋中呼呼大睡，虫鸣鸟叫也没有一声。绝对的安静，绝对的安宁。头昏昏沉沉，额角发烫，太阳穴汩汩跳动，黄明昊的思绪在一种似醒非醒的混沌中指引着他向海边走，像一个梦游者的远征。海用它的宁静包容召唤着少年，而他希望能在海浪声中得到抚慰。
头痛得很，迷迷糊糊中，他在海边半潮的沙滩上躺下，侧卧蜷成一团，夜晚带走了沙子中的热度，有些凉得沁人。半梦半醒间，有人拨开他的头发，在轻抚着他的额头，他微微睁了眼睛，月下海滩上的微光不足矣让他分辨面前人的长相，但是他知道是朱正廷。
哥哥在他身边坐下，伸手将他的上半身搂入自己的怀中，他的手微凉，让睡眠障碍带来的低烧好像退却许多。而黄明昊就枕着他的腿，继续昏昏沉沉，海浪声声在耳边，有凉意的手抚慰着自己的额头，仿佛自己变成了无限小，身处摇篮之中，来日方长，还拥有无限的未来，还拥有无限的爱。他更深地向这个摇篮的怀抱中蜷缩着，心想如果是梦，请让我晚一点醒来好不好？
可是有一滴滚烫的水滴落在他的脸颊上，让他微微颤栗了一下，接着，接二连三的水滴珠玉般滚落下来，滴到他的脸上，额上，眼睫上……还有一滴落在了他的唇上，微咸，苦涩，像海水的味道。
黄明昊呻吟了一声，彻底清醒过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他向上伸手，摸向朱正廷的脸，摸到了一手潮湿的水意。他哥哥脸上是淋漓的泪水，他在哭。
朱正廷却只是轻抚着他的头发与脸颊，用带了浓重鼻音的声音问他。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这样子……”
“近一年多来差不多都这样……” 黄明昊沉默了一下，反过来安慰他。
“没事的，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朱正廷不做声了，只是更紧地将他的小孩往怀里搂了搂。
悄悄跟了黄明昊来了海滩，看见沙滩上那个蜷成一团的黑影时，他心都要碎了。小孩藏得那么好，又要强，平时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。
可朱正廷自己睡眠也不好，了解过这块的医学常识，大概知晓他现在这情况已经算是非常严重。睡眠障碍与焦虑有很大关系，需要缓解才能慢慢自愈。可焦虑的源头则是与某些经历有关系，比如曾经有过极度强烈的不安或长期的痛苦情绪，这样的经历会带来焦虑和心理障碍，甚至会发展成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或中重度抑郁。
他的justin，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呢？全部习惯一个人埋在心里，没有可以倾述的树洞。他一个人在无数深夜中翻来覆去，无法入眠，一个人忍耐着痛苦情绪，或许会情绪崩溃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脸痛哭，或许是徒睁着干涩的眼睛，连哭都哭不出来……一想到此，朱正廷只觉得呼吸困难，痛苦感同身受。
感受到朱正廷在微微颤抖，眼泪也一直没有停下来，黄明昊一翻身坐了起来。
他捧了朱正廷的脸，试图给他擦掉眼泪，可是那眼泪没有止歇的意思……
他只得抱了哥哥在怀中，安抚地拍他的背。
“没事的……我不是好好的吗？我以后会好好睡觉的……”
“只要哥哥一直陪着我，我会好起来的。”
朱正廷闭了眼睛，紧紧回抱着他的小孩。
是，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，无论何时，无论何地，痛苦难过的时候，我便为你舔舐伤口，魔法会生效，你会痊愈。
“justin……不要再扔下我。”朱正廷在黄明昊的耳边轻声说着，带了点祈求的意思。
泪水滑过他的脸颊，顺着他的下颔滴落下去，沾湿了黄明昊肩膀处的好大块衣料。
而黄明昊沉默了良久，最后，他回答道。“好。”
他咬了咬唇，仿佛下定了决心。“这次，我再不会放开你的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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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正廷牵了黄明昊的手，像牵着曾经的小孩一样向回走去。他得了黄明昊亲口的承诺，暂时放下一颗心。来日方长，自己总能治愈他的心病。再或者，两个人一起痛，也比一个人独自承受好得多。
可是刚刚进了村子，黄明昊突兀地止住了脚步，他轻轻捂住了朱正廷的嘴，专注地凝视着黑暗，竖起了耳朵。
朱正廷也侧耳倾听了半晌，可是他并不像黄明昊专门训练过，只听到远处有一阵微弱的动静，听不太分明。
“脚步声……人数不少。”黄明昊的双眼在黑暗中亮得灼人。
他拉了朱正廷隐身于路旁黑暗中，不多时，一阵急促的脚步，两个人从眼前的小路上疾奔而过，正是向黄明昊小院的方向。身上带着枪与匕首，杀气腾腾，想来也不会是什么良善的人。黄明昊在他们身后闪出来，制住后面全无防备那个，端了他脖子一拧——角度力度都是曾专门训练过的，就和吃饭喝水一样难得出错。对方的颈骨在他手下轻鸣了一声，寰椎及枢椎双双碎了，他瘫倒在黄明昊手中。而听到响动的另一位刚刚回过身来，黄明昊闪电般拔出身前人腰间的枪，扬手就是一枪，那人尚且来不及反应，便已经倒地。黄明昊看了看手中的枪，竟装着消音，果然是打算偷袭了，目标是‘我们’。对方人数实力未明，又是偷袭，而朱正廷还在身边，因此黄明昊半点没有留手，是直接取了对方的性命。
“小鬼和蝰蛇有危险！我们速度赶回去……”
“等等！”朱正廷说着，掏出了其中一人兜中的手机，照了照他的脸。
“是蔡徐坤的人，他找来了。他们都是两到三人一小组行动，这次不知道有多少人，我们人数上有劣势，不宜硬拼。他们不是要偷袭吗，叫他们偷袭落空。”朱正廷狡黠一笑。“我们竟然在包围圈外面，连运气都站在我们这边！”
“而且，蔡徐坤也一定来了，应该是在一个统筹全局的地方，我们去会会他吧！”
黄明昊看了哥哥一眼，懂他的意思，无奈地笑了笑，心想蔡徐坤真倒霉。
然后他转下枪管上的消音，向着天空开了一枪。仿佛是应和这声枪响，远处有狗吠叫起来，是小虎。
“小虎干得漂亮。”黄明昊赞了一声，和朱正廷一起隐没入黑暗中。
小鬼与蝰蛇正在熟睡，可是枪声与狗吠声一响，立马翻身而起，一左一右蔽在了床两边。作为蛇中极优秀的一员，警觉性这种东西，是早已刻入骨血中的。
院墙外隐隐有人低声咒骂了一声。却是晓得偷袭翻车了，只是却不晓得那声枪响是哪个龟儿子走火开出来的。
“杰，你在屋内！隐蔽好，这次你掩护我吧！”小鬼一边说着，一边拿起桌上的十字弩和箭袋，又从枕下拿出一把手枪别在腰后，推开后窗，一个翻滚，上房去了。
等在房顶上找了个隐蔽处卧下，戴上了特制热成像眼镜。嗬，人还真不少啊，一个一个来吧……他塞了一粒口香糖在嘴里嚼着。对了，黄明昊和朱正廷哪去了？刚刚的枪声，是他们已经交上火了么？算了，管不了这么多，先处理当下的问题吧。他微眯起眼睛，装填上一支弩箭，瞄向墙外某处。哼，要偷袭是吧？十字弩可是偷袭的祖宗！他一按十字弩扳机，随着一声极微小的蜂鸣声，弩箭脱弦而出，目标被射穿了脖子，立时倒地挣命。
这军用十字弩造价不菲，花了大力气才得手，射程长达180米，威力可是远超过手枪！对方起了骚动，人人自危，可是弩箭声微无火光无硝烟，是暗杀良器，在这黑夜中，哪里分得清是从哪里射来的！小鬼咧嘴一笑，再装上一支弩箭，调整了呼吸，略移了移角度，瞄上了下一个目标。
那人贴了树站着，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剧毒的太攀蛇给盯上了。
“请你死一死吧……”小鬼咕哝着，将手指移向了十字弩的扳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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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正廷猜得没错，蔡徐坤果然亲自来了。朱正廷晓得他在找自己，而这深夜前来偷袭，显而易见是早已打探好了。既然如此，他肯定会来——因为自己在这里。
这时候，蔡徐坤正在村外一处荒野中，身边有三个手下提了照明的筒灯，贴身保护着。听着对讲机里的情况汇报，他已是渐渐变了脸色。“你再说一遍！”他冷冷道。
对讲机中传来喘气的声音。“蔡先生，偷袭暴露了！我们已经折了六人了！留在外围策应的兄弟也有四人失联……”
蔡徐坤捏了对讲机，指节发白，而后实在是按耐不住，将对讲机狠狠一掷！
“废物！”他向来聪明善算计，何尝受过这样的挫！
旁边手下噤若寒蝉，大气也不敢喘，没见过先生这么失态过！
这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，如果黄明昊四人真在家睡得死死的，结果怎么样也确实不好说。可现在……不好收场啊。
那六人，四人中了小鬼的弩箭，两人却是硬闯院子被蝰蛇射中了。
至于外围的四人，都是运气不佳，分别遇上了黄明昊这个煞星。
这个煞星已经到了。
躬身隐藏在路边半人高的乱草中，黄明昊正压低了声音嘱咐朱正廷。
“我要先去把那三人干掉，你不要出来。”朱正廷点了点头，晓得自己不能打，出去也是给他添乱。
黄明昊沿着荒草丛，一路向蔡徐坤四人背后摸了过去，而四人尚且毫无察觉。
蔡徐坤正苦思着是否要先行撤退，身后响起了两声枪响，两个手下应声倒地了。
最后剩下的独苗一个蛤蟆神功第三式趴伏在地上，动作比蔡徐坤还快。
蔡徐坤暗骂了一声……掏出自己随身的手枪，也伏在地上了。
大意了！他用枪口对着刚刚背后的方向，那里的荒草在黑暗与夜风中摇曳着，仿佛里面潜藏着什么凶兽，随时将会跃出择人而噬！
可屏气凝神等了片刻，那草只是晃荡，并没有什么东西出来。
蔡徐坤心里有点后悔，他本就是运筹帷幄的类型，并不擅长枪械拼斗什么的，就不该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。这次也是因为他已经提前看破了KC和太攀，得了他们的踪迹，觉得暗算他们势在必得，加上朱正廷的事情动了火气，一冲动便亲自来了。可没想到把自己送到了这么危险的境地。
又是一声枪响，手下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爆出一大团血花，溅了蔡徐坤一头一脸，他瞬间被迷了眼睛，眼前一片血红，什么也看不清楚！他急急伸手抹去头脸上的血，可这时候，喀地一声轻响，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后脑。
“别动。”身后的人低声威胁道。“把手上的枪扔掉。”
蔡徐坤没动，他衡量着自己有没有其他可能性。
脑后的枪口压迫得更紧了些。“你快不过我的。你是聪明人，你该晓得怎么选择。”
是，他是聪明人，聪明人不会拿命去拼。
身后的人如果要杀他，也不用再和他费这么多话。
蔡徐坤想了想，手一松，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。身后的人一脚将那枪远远踢开了。
而脑后咔哒一声轻响，是那人扣动扳机了。然而除了一声空响，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“嗯，没子弹了。”那人遗憾地说了一声，一扬手，那枪随着一道抛物线，也落入前方的草丛中去了。蔡徐坤额角掉落了一滴冷汗，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人。
是个少年，还对他礼貌地笑了一笑。啊，是KC……自己竟然输了给他。
然后少年身后的方向，有另外一人走了过来。蔡徐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再不转眼——是朱正廷。
朱正廷对他笑了一笑，用很平常的语气说：“蔡徐坤，你来了啊。”
平时，他也是这么淡淡一句，“蔡徐坤，你回来了。”有时候在这句话后，蔡徐坤会去拥抱他，说“我回来了。”而他仍旧淡淡的，不挣扎也不怎么用心回应。
因为他的心从来没在他身上。
朱正廷走上前去，扶了蔡徐坤的手，拉他站起来，又为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，而黄明昊站在几步远的地方，抱了双手漫不经心地看着，嘴角噙了一抹笑。
“我真的很感谢你，当我在深渊的时候，你拉了我一把。”朱正廷握了他的手，看着他的眼睛。
“那你有对我动过心吗？即使是某一瞬间，一丝一毫？”
蔡徐坤并不避讳黄明昊，也不怕激怒他。
“没有。”斩钉截铁却意料之中的回答。“不是你的问题，而是我遇到你的时候，就是没有心的，当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。”朱正廷斜瞄了黄明昊一眼，此时他没有看他，而是凝视着黑暗，微微有些发怔。
“而且你也并不是喜欢我这个人。你喜欢危险的，有趣的，近在咫尺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。”朱正廷弯了弯嘴角。“蔡徐坤，虽然你是黑音呼风唤雨的太子爷，但你在感情上就是个顽童啊，你只是喜欢玩游戏，你并不懂喜欢人。”
两个聪明又互相了解的人在一起就会变成这样，互相把对方看得很透彻，冷汀汀的太过清醒。
“嗯，朱正廷，你真的很了解我的小心思。”面前的人点了点头，竟然十分认同。
“其实在今天之前，我也一直在纠结。我是要折断你的翅膀，还是放你飞走。我分不清哪一个更有趣一点，可是现在我别无选择啦。”
“叫你的人撤了吧，徒坏性命而已。”朱正廷将对讲机递了给他，蔡徐坤伸手接了。
“从今以后，我们相见不如不见。如果以后你顺不下这口气，你大可以再来追杀我们，只是我们不怕事，我们也不怕死。”朱正廷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最后看了他一眼，与黄明昊双双走入黑暗中去了。
蔡徐坤望着他们背影良久，直到他们与黑暗彻底融为一体，再看不出来。
追与逃的游戏吗？或许玩，或许不玩，全看心情吧。
“撤吧。”他向对讲机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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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海滩上，小鬼与蝰蛇正向黄明昊道别。
他们终究是要分开的，在一起太引人注目了。
小鬼他们准备一路向西南方向去了。也许去那个一年四季温暖花开的古城隐姓埋名开个客栈？或是去蜀中地方？那里山川秀丽，民风也淳朴……
“保持联系啊……”小鬼依依不舍地大力拥抱了黄明昊一把。这是除了杰，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，他是真不舍，可也是真洒脱，有缘总会再见嘛。他们不也已经试过一次了，跳个海都能再遇见。
“我们先去古城蹚一蹚水深水浅，如果我们真在古城开了客栈，你来玩啊！”
然后他转身对朱正廷翻了个白眼。是你就算了，不欢迎你的意思。
然后，小鬼和蝰蛇走了，再没有回头。
黄明昊和朱正廷漫无目的地在海滩上踱着步。
这里是不能呆了，接下来去哪里呢？似乎去哪里都一样，只要两个人在一起。
不知何时起，海滩上亮起了微弱的光芒，是在潮水边缘，聚拢而来忽明忽暗的蓝色光点，最终，这一片蜿蜒的海岸线，都被蓝色魔法点亮了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？”朱正廷被这梦境般的景色惊住了。
他站起身来，向水边走了几步，潮水涨起又落下，有零星的蓝色光点留在了沙滩上。他俯身用指尖沾起一点，那小光点像一颗短命的星星，在他手上闪烁了几下，熄灭了。
“这是，荧光浮游？”黄明昊也走到他身边，这样如梦似幻的绚丽景致，即便是他这样冷情的人，也不由得目眩神迷。
“我在这里住了两年，也没有见过一次……”这里的海边，有过这样的景色吗？从来没听说过。
蓝色光点仿佛有自己呼吸的节奏，明明暗暗，像是潮水燃起了温柔缱绻的蓝色火焰，又像是天上的繁星倾泻进了海浪之中。
微光中，黄明昊拉住了朱正廷的手，他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指尖，最终十指紧扣。
“许个愿吧，这么多星星。”他说道，转了头去看朱正廷。“我希望……我们再也不要分开，你愿意吗？”
头上是点点繁星，脚下是繁星点点，他们仿佛置身于整个宇宙的中心，所有的语言都不能形容眼前的美景与这诗意的一刻；这一瞬间，仿佛所有的空间、所有的时间都不存在了，只有他们，静静的倘佯在这无尽的微光之中。朱正廷温柔回望着他，想说愿意，但哽咽了一下，想笑，眼睛却流出泪来，他只有无声地点了点头。黄明昊不眨眼地看着他，周边仿佛有一千颗星星闪烁着，而含着眼泪的朱正廷的眼睛，是最亮的两颗。
黄明昊将朱正廷拥入怀中，极轻极柔，
像抱着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宝物。
你曾是我的光。
你永远是我的光。
不管你是黑暗中唯一辉映我的那束圣洁的光，
还是比黑暗更黑的那束惨淡的光。
我认了，我离不开你。
即使前路漫漫，风雨不歇。
此后的人生，我们互相照亮吧。
我们再也不分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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